Monologue EP8

Sam Liao
Jan 5, 2022
https://whereveryougo.blog/2017/04/06/permanent-but-impermanent/

Monologue(獨白)這項專案主要是以文字紀錄一段時間內,自己與自己對話的過程中所激盪出的想法,幫助我在未來很好的回溯過去的想法,同時有效地追蹤自己的成長軌跡。

Period: 2021年 12月初-1月初

反思

關於自處

4年前的2018年1月,我獨自一人來到釜山展開人生的第一次背包客之旅。離開前的那一晚,我在所居住的釜山泡菜旅館,遇到未來影響我很深的一位菲律賓裔加拿大人David。那一晚我們喝的很開心,燒酒啤酒一杯接著一杯,聊了很多旅遊、文化、人生安排的種種。這時我意識到他手指上的一段緬文刺青,便好奇地向他詢問其中的含意。他答道

在英文這叫impermanence,佛家則是以無常稱呼。人生沒有常態,現在在這裡我和大家聊得很開心,然而天下無不散的筵席,太陽再度升起的時候,每個人又都有各自要奔向的目標,我們能做得最好的,就是把握當下的生活,把握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,這樣就夠了

(後記: 在寫這篇文的時候,我私訊詢問我在緬甸玩時認識的朋友,請她幫我用緬文打下原文ဘယ်အရာမှ မတည်မြဲ ဘူး )

我承認當下19歲的我,還沒有足夠多的人生經驗去感受他所說的分分合合。2021年6月,我和交往3年的女友分手了。疫情之下,我們的上次見面已經是5月初了。回到5月的最後一次約會,如果當時可以知道「這將是最後一次約會」,我是否願意少滑滑手機,多聽多看對方呢?

正處當兵時候的我,有大把的時間看書和冥想。就在翻閱我過去的回憶時,我想起了曾經很好但最終變成陌生人的朋友; 曾經不熟但後來成為的摯友; 最近正在變熟但不知道未來會如何的朋友; 一直以來,我沒有刻意創造機會,而機會自己帶來了某些人,也帶走了某些人。把人與人的關係視為常態,是種不切實際的幻想,因為能陪著自己最久的還是自己。

退伍到出國期間的某個晚上我睡不太著,想起了那個手指刺青,於是在messenger 傳訊息給David,希望他能向我分享他的故事。那通電話中,他提到了他那形同父親一般存在的哥哥,在某天意外去世了。對命運難以釋懷的他,暫時辭去工作,到亞洲開始背包客流浪之旅。其中一站來到了緬甸,聽到嚮導講述了關於佛教兄弟的寓言故事,便將那句諺語留在身上提醒自己把握當下,緬懷他的哥哥。

珍惜停留在你人生很久依然沒有離開你的朋友吧!能夠在浪濤洶湧不停變換姿態的人際關係平衡中,依然互相保留個位置給對方的朋友,是值得好好珍惜的。

我和David的對話紀錄
David手指上的刺青

「你感覺很不像CMU的理工男」「來到匹茲堡之後,都沒有像這樣子跟一個人面對面深聊」「為什麼你可以那麼做自己,獨來獨往不會孤單嗎」

2022年的頭幾天,我很幸運能夠透過友人認識新朋友A,並且和舊朋友K catch up。我一直都不太喜歡很多人的社交場合,而更喜歡2個人的對話。流於表面的派對,僅能以外表和幾句客套話給對方迅速貼個標籤,而面對面的交流就像是照妖鏡,除去了那些想在短時間讓外人看到包裝後的自己,而可以更加回歸交心的本質,並且輕易看出對方的內心是漂亮的花園還是雜草叢生的蠻荒。

A表示和我的對話感覺自己很赤裸,明明沒有認識很久,但好像把很多內心的想法和矛盾都講了出來。來到匹茲堡後她一直沒有機會用這樣的方式的和人聊天。所以覺得我的存在很特別。在充滿防衛和虛假,裸心比裸體更加難得的年代,得到一個人的信任是珍貴的。我說:「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,單純我有想暸解妳的意願,然後我閱讀到妳有意願這樣子聊天,所以我會繼續,不然我會即時停止。因為兩個人之間有無dynamic,是個很抽象但很好感覺出來的。」

K雖然也是我來到這之後的好朋友,但是相處幾次後,我感覺到我和她的個性很不一樣,察覺到這個之後我自己也很掙扎,一方面是不知道我們的友誼是建立在前陣子密集的見面和交流,還是我真的覺得和她很合所以想和她相處。於是我花了一段時間刻意遠離了她,試圖驗證這個答案,而她表示那陣子覺得我怪怪的,也許因為這個把我們推遠了。

幾杯燒酒下肚,我們聊到了心靈層面的話題,她是個相對我而言更需要陪伴的人,所以覺得我很神奇,已經隻身一人來到異地了還常常自己一個人做事,不會覺得孤單想要有人陪伴嗎?這種感覺其實很正常,匹茲堡太冷了,除了影響人的體溫,也影響我們的內在感知,比如安全感和歸屬感,這樣的聯繫會反過來影響我們對社會關係和親密行為的渴望。認知到這點後,或許我們得好好覺察哪些是我們需要的,哪些是我們被外界刺激而想要的。

獨來獨往肯定是會孤單的,但是如果快樂可以用百分比切割,我希望70%是來自於自己,剩下的30%才透過他人取得。來自他人的快樂不應該影響或傷害到其他人,否則必須懂得承擔或接受,未來他人同樣地將你的痛苦視作自身快樂的來源,正所謂因果輪迴。我不想欠這種債,所以會仔細選擇那30%。另一個問題是,倘若把數字反轉,70%的快樂索求於他人,就像是一家工廠只透過一家廠商進口70%的原料,問題在於你無法控制哪一天對方決定不在向你供應你所要的原料,如同你不能控制那些帶給你快樂的人一直在你身邊。如果能垂直整合將快樂的供給掌握在自己手上,就能無時無刻把控自己的情緒與生命的進程。如果很不幸地識人不明,依賴到一個爛人,他就會教你寶貴的一課: It’s better to walk alone than to walk with a fool!

獨自跑步上山看Mt. Washington的夜景

結語

時間沖淡回憶的速度比想像中的快很多,但我發現總會有幾件事情是無論過了多久你也總能回味起的事情,而這些事情都有個共同的特點:我用「心」和人、事、地交流。現階段的我,如果要說一個最想要的刺青,大概率會跟無常有關,它可以提醒我人生無常,更要好好用雙眼看著在你面前跟你說話的人,因為無常的生命無法給你人與人連結的任何承諾。

和Carlee去河濱玩電動滑板,行經一大片漂亮的落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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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m Liao

Taiwanese 🇹🇼| New York | CMU MISM Grad| Runner 🏃 | Coding 💻 | Basketball🏀 | Chess ♟